2015年10月4日 星期日

聖山日記 20151002


Nathan | 贊若
2015-10-02

張炎憲教授到天上做神已經一年了(10月3日證道),大家對他的懷念還是不減。由吳三連台灣史料基金會所出版的《治史起造台灣國-張炎憲紀念文集》,很大一本500多頁,像是字典一般,是大家對他的追思回憶,每個人從不同的經驗來描繪與張老師的相處過程,每每翻閱都會感到溫暖又惋惜。

2015年反黑箱課綱運動,學生們所爭取的不過是認識台灣人自己的歷史,不是從中國觀點來看台灣的歷史。建立台灣人的主體史觀,正是張炎憲教授一生所奮鬥的目標之一,而他人生的終點也結束於蒐集口述歷史的途中。

《台灣神道-同修參讀手冊》這本大地所出版的書裡面有一段話,很有意思,讓我想到張炎憲教授。

如何才是菩薩? 

空洞的學識理論,並不能造就一位真正的菩薩,祂的理想是處在「不住涅槃」的狀況中,何以是「不住涅槃」呢?就是說以己修所得,授予大眾,捨棄自我修行的念頭,一心一意的為窮苦眾生貢獻言教與生命;甚至為了急救貧苦,還能夠摩頂放踵化緣佈施,祂是個忘了自己,犧牲給大眾的覺者,由於祂無時無刻關切眾生,眾生的痛苦一天不除掉,祂一刻也不能放心,直到世上無苦無悲之時,自己才敢成佛。

修行的方法無他,在於悟覺與力行的相配合,其中牢不可忘的是「推己及人,慈悲為懷」。
(《台灣神道-同修參讀手冊》P.51-52,楊緒東,費邊社文創,2015)

在《治史起造台灣國-張炎憲紀念文集》〈生徒懷思更瞻望/劉夏如〉的這一篇追思文提到「他不趕流行,專撿別人不想做的。到處去收集民間史料,豪氣說要打造全世界最完整的台灣史料中心,讓想做台灣研究的各國人才都必須來這裡。此種苦差事很花時間體力的,且並未有任何學術升等評鑑的好處,成就的也是別人的研究。……多少知識菁英汲汲營營,假學術之名要錢要credit,老師始終一本初心,念茲在茲為台灣子孫采風補遺,對這塊土地反抗不義的所有人事物保持最高敬意,向著天命指引的人煙稀少路徑直奔而去。」(《治史起造台灣國-張炎憲紀念文集/生徒懷思更瞻望/劉夏如》P.496,吳三連臺灣史料基金會,2015)

戴寶村教授在今年聖山追思會也提到「在歷史學界或學界的人,寫專書論文,常向國科會、科技部申請補助費,成為他單人的成就,但是炎憲教授不屑這一套,他專門整理一大堆資料,替無法出聲的人整理資料,像是228受難家屬的所受的驚惶,無法去說自己的事情,但是炎憲教授專門去訪問他們,我想在座受難者張七郎的後代一定感受很深,他之前訪問過,前年又重新出版一本(《花蓮鳳林二二八》),他就是在替這些無法出聲的人、不敢出聲的人所訪談的話寫成歷史,後代的人才有資料可以研究,這是一件很困難的工作。」
【影片】台灣神張炎憲教授(贊旨同修)揭碑典禮暨228追思會-戴寶村致詞

張老師所做的正呼應「如何才是菩薩?」這一段所講的,所以張炎憲教授是台灣神的典範。

大家對張老師的印象,總是停留在老師笑咪咪的臉,張老師的學生應該較有機會看到他在教學時理性論述的一面。可惜我沒上過張老師的課,大多是聽演講或是座談會,不過有一次陪同張老師做學術考察,參訪彰化二林「喜樂保育院」與「謝緯醫師紀念館」,考察完畢一起去吃飯,我就問張老師對於蔣經國的看法,張老師就不帶情緒中庸地分析蔣經國執政時期的狀況,回程在車上找話題閒聊,我就跟張老師說「我最近買了一本日本戰國武將圖冊,蠻有趣的」,原本以為研究日本歷史的張老師會講一長篇日本戰國時期歷史,沒想到張老師淡淡地說了一句「那些人都只是在互相殺來殺去而已……」。這應該算是跟張老師接觸的另類經驗吧?!

從網路上看到許多學生都說張老師不僅會言教,更是會身教的一位好老師。能夠當張炎憲教授的學生都很福氣。

最後要說的是,已經一年了,希望去年還沒寫追思文的同修,贊O、贊O......趕快交卷!!



張炎憲教授紀念碑

張炎憲(1947-2014),嘉義中埔人。歷史學家、教育家、社運家。

生長於農家,由於好奇父親舉家遷居嘉義市的原由與歷經日治時期長輩的想法,即使數學成績優異仍選讀歷史。在台大讀歷史系與研究所時期,中國史當道、台灣史得自學,促使他遠到日本求學,企圖在統治過台灣50年的國度裡找尋台灣資料。1983年東京大學文學博士畢業,秉持2個信念回到戒嚴中的台灣:一是以台灣人的角度建立台灣史,二是用民間的力量保存台灣人的資料。

他血液裡反抗國民黨專制獨裁的基因,即使在中央研究院中山人文社會科學研究所從事研究工作,仍以台灣為研究議題,遭思想考核的「人二室」關切也不以為意。前瞻性的帶領團隊從事「228事件」、「白色恐怖」、「台灣獨立運動」相關的口述採訪紀錄,用台灣人的觀點打破統治者的史觀。

2000年擔任國史館館長,成為歷屆最年輕且具有台灣史專業的館長,一改著重中華民國帝王將相的事蹟,轉型研究戰後台灣史、解密檔案資料等連結台灣土地的工作,肩負還原歷史真貌的使命。2008年卸任後,活躍於本土社團,扮演「桶箍」的角色,以社會運動方式檢驗、批判親中的政府。更首開「綠色執政實錄」系列的訪問工作,為首次執政的本土政權留下時代的見證;亦從司法正義、人權角度切入,為台灣史上重大的政治案件「扁案」留紀錄。

從事教職30年,以傳承台灣史為己任,並將施教場所延伸到社會,傳播台灣文化。他以情感豐沛的筆為劍,開闢台灣主體的道路,一生將熱情活潑的生命力澆灌在祖國台灣,是實踐願力的牧人。

 
台灣神道
2015年2月28日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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